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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山为王/墨里】非欢 21

2023-06-12 22:07:26来源：哔哩哔哩

从护国寺回宫，百里弘毅就再也没踏出过凤栖宫的大门，腿脚不便是一回事，但墨染更害怕的，是他的一去不复返。

“可就这样一直关着也不是办法啊。”

(资料图)

勤政殿内苏寻仙听墨染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脑子就开始一抽一抽的疼，当真是冤孽啊。

墨染深吸一口气，他又何尝不知，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的里里已经厌恶极了他。

“朕叫你来是想办法的，不是让你来泼朕冷水的。”墨染看着苏寻仙道：“朕只问你，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苏寻仙默了一会儿，索性直接对着墨染跪了下去：“还请陛下赐罪。”

“赐罪……朕那来的理由赐你的罪……”墨染呢喃，神色落寞的转过身去，苏寻仙见状也不好再在这里待下去，给候在一旁侍卫的余邑打了个眼神，两人一同从殿中退了出去。

“苏大人。”

从大殿出来后余邑快步追上苏寻仙，他回头看了眼勤政殿那道高大的殿门小声问道：“这件事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

苏寻仙摇头，问了余邑一个假设性的问题：“试问余统领假如你喜欢上了一个人，你和这个人相恋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结果却在成亲的当天知道他是杀害自己亲人的凶手，那个时候你会怎么做？”

“……杀了她，然后自杀。”

“所以，这个问题注定是无解的。这一点，陛下的心里其实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清楚，方才那一问，不过是为了寻找一丝慰藉罢了。”

确实，百里弘毅是个什么的人，墨染比他们任何人都清楚。他不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他可以为了自己的亲人而选择妥协，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可以背叛自己心中的良知。横在他们俩中间的不仅仅是百里宽仁，还有所有丧生在西直门的人，作为这一切的推手，百里弘毅不可能原谅墨染。

苏寻仙长叹，转身离开。

余邑站在远处一时不知该去往何处，不过还不等他想好，就看见微月从远处一路小跑这过来，脸上还带着一点点欣喜。

“怎么了？”余邑不由拦住她问道。

微月微喘着气说：“是君后，君后说想见陛下！”

“当真？”

“当真？！”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抬头一看墨染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勤政殿的门口，听到微月的话，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她的跟前，有些激动的问道：“你说真的？里里他愿意见我了？”

微月点头。

得到确切的答案，墨染再也等不及拔腿就朝凤栖宫跑，可真到了凤栖宫的门口，墨染却停了下来，犹豫片刻，缓步走了进去对着坐在窗边看着院外风景的百里弘毅轻唤了一声里里，脸上是止不住的喜悦。

百里弘毅闻声回头，脸上是不同于墨染的淡漠，他问：“高秉烛是你抓的，对吧。”

墨染脸上笑容一僵：“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武思月来找你了？”刚才来的路上，他恍惚间看到了武思月的身影。

“看样子是了。”百里弘毅不答，接着自己的话说道：“生子药是我自己找他要的，你把他放了吧。”

“好。”

“别为难他们。”

“……好。”

“那好，我要休息了。”

“……”

墨染脸上的笑消失了，他神色落寞的看着百里弘毅：“所以如果不是因为武思月求你帮忙，你根本不会找我，你现在是一句额外的话都不愿跟我说了是吗？”墨染苦笑，他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但他还是自顾自的跟百里弘毅讲起了自己的以前的事情。

他是废后张氏唯一的儿子，但和其他皇子不一样的是这位皇后娘娘对他这个唯一的儿子一点儿也不上心，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厌恶。

对，厌恶。

她厌恶这个孩子，厌恶这宫里的每一个人。

墨染刚开始意识到母亲讨厌自己的时候，他只是在想，是不是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所以母亲才不喜欢自己的。于是年仅三岁的他发奋的读书，努力完成太傅布置的每一项功课，只求母亲可以给他一个笑脸。一直到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的母亲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可就因为他的父皇在阖宫夜宴的时候晃眼间瞧见了容貌端丽的她，便强行将其娶进了宫里，而那个竹马也死在了去往岭南上任的路上。

她讨厌皇帝，连带着厌恶和他有着相同血脉的北堂墨染。

再后来张氏一族谋反他的母亲死在残破的冷宫，而他被陈贵妃要去抚养，陈贵妃无子，在这宠爱稍纵即逝的后宫里她总得有个孩子傍身，哪怕这个孩子不受他父亲的待见。开始的那一年陈贵妃待他还算不错，虽算不上尽心尽力，但也没怎么亏待他，就在他想着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的时候北堂弈出生了，在他十岁的时候。

有了嫡亲的儿子，对他这个捡来的“儿子”自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索性联系外家直接将他扔到了战场上去自生自灭，哪知他非但没死，还闯出一片天地，成了她儿子成为太子的最有力竞争者。

父亲不喜，兄弟不睦，还要面对数不尽的暗害，他迫切的想要从哪个身不由己的困境中解脱出来，不管代价是什么。

“可现在我后悔了。”

墨染看着百里弘毅回忆起最初相见的那段时光：“我这一生充满了算计和被算计，没有一丝光亮可言，可就在我打算放弃自己的时候，我遇见了你，那一刻，我第一次感觉我的世界照进了光。”

“是你让我知道被人关心的感觉，是那么好。”

“里里，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发誓，我再也不会那样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墨染缓步上前，半蹲在地上牵住百里弘毅搭在软靠上的手，眼里满是祈求。

百里弘毅看着墨染牵着自己的手说道：“你的事，苏寻仙多少跟我提过你的事情，虽然不多，但不算难猜，我知你年少不易也知道这个皇位对你来说不仅仅是权利，还关系着跟着你的一干将士的性命。站在你的立场上，我没有资格怪你，或许，我也会跟你做一样的选择。可是……”百里弘毅将手放在墨染的手上，大力将手抽了出来，“我做不到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你说我于你而言如光似火，但你可知兄长于我而言也是一样的。我少时被断言克亲遭族人驱赶至外庄，虽是主家，可栖身的庄头从未给过我好脸色，最开始的那段时间，连顿饱饭都是奢望，若不是他暗地里给庄头塞了银钱，让他别为难我，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兄长于我而言，是兄，更是父。”

“所以墨染，我不恨你，但我也没办法原谅你。”

“里里……”

“你放心，孩子我不会拿掉的，毕竟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百里弘毅点头，起身进入内殿。

毕竟是或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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